高铁“八纵八横”时代哪些城市被抛弃?
3 这些城市是“高铁新秀”常德、襄阳、宜昌、万州、赣州、宜宾、九江
“新贵”一词属于省会大城市,“新秀”一词属于初出茅庐的小角色,比较适合在这一轮高铁规划中突然冒出来的中小城市。
比如常德,这个湘北小城市,在普铁时代非常边缘化,目前也是湖南仅有的4个没通高铁的市州之一。但根据“八纵八横”规划,常德成为呼南与夏渝两个干线通道的交汇。
比如宜宾,其在普铁时代只是的内昆铁路上的一个小站,进入“八纵八横”时代,宜宾居然升级成为京昆与兰广两大通道的交汇。
比如宜昌,其在普铁时代只是焦柳铁路上的一个小站,进入“八纵八横”时代,宜昌成为沿江通道与呼南通道的交汇。
比如万州,其为重庆远郊的一个行政区。根据“八纵八横”规划,万州成为呼南与沿江两大干线通道的交汇,此外还有规划中的郑万高铁也将经过万州。而在普铁时代,万州只是一个可有可无角色,位于出川通道的是达州(重庆与成都北上都经达州)。
4这些城市前后悬殊不大成都、沈阳、兰州、襄阳、九江、赣州
比起北上广的枢纽地位,这些城市当然要逊色一些,但和其他城市相比,无论是普铁时代,还是高铁时代,都属于优等生行列,前后差距不大。
比如成都,其在普铁时代,就是西部最大的铁路枢纽。在“八纵八横”时代,成都成为兰广线、京昆线与沿江通道三大干线的交汇,再次巩固其西部铁路枢纽的地位。不过,随着重庆的强势崛起,成都的相对优势没以前那么大了。
比如沈阳,其在普铁时代,就是东北地区的铁路枢纽,进入高铁时代后,沈阳成为沿海通道、京哈通道两大干线的交汇。
比如兰州,其在普铁时代,就是陇海—兰新线与京包—包兰—青藏线的交汇,进入高铁时代后,成为路桥线与兰广线两大通道的交汇。不过,比起强势崛起的西安枢纽,兰州的相对优势没以前那么大了。
比如襄阳,其为湖北省内仅次于武汉的第二大城市,在普铁时代就是一个区域性的铁路枢纽,是焦柳铁路与襄渝铁路的交汇。进入“八纵八横”时代,襄阳升级为呼南、郑万高铁的交汇。
比如赣州,其为江西省内仅次于南昌的第二大城市,在普铁时代就是一个区域性的铁路枢纽,是京九铁路与赣龙铁路的交汇。进入“八纵八横”时代,赣州升级为京九高铁与厦渝两个干线通道的交汇。
比如九江,其在普铁时代就是一个重要的区域型铁路枢纽,位于京九、武九、合九铁路的交汇。进入“八纵八横”时代,九江还将升级为京九高铁、沿江高铁的交汇,其枢纽地位甚至不输南昌。
5这些城市可能是失落者株洲、向塘、南京、武汉、达州
“八纵八横”是一个非常大的网络了,已经充分照顾到所有能照顾到的城市,但仍然会有一小部分城市可能会感到失落。
比如株洲。与郑州、石家庄一样,株洲也是一个典型的“火车拉起来的城市”。普铁时代,株洲是京广线与沪昆线的交汇,郑州则是京广线与陇海线的交汇,二者齐名,素有“北有郑州、南有株洲”之佳话。不过,进入高铁时代后,株洲明显没有郑州那么好的待遇了——沪昆高铁不走株洲而改走省城长沙,这让株洲的枢纽地位一落千丈。
比如向塘。说起向塘(南昌县下属的一个镇),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但在普铁时代,它可是京九线与沪昆线的交汇,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进入高铁时代后,向塘的命运和株洲有点像,沪昆高铁不走向塘改走南昌,向塘的枢纽地位也是一落千丈。有人不无惋惜地说,如果南昌县成为一个南昌市的一个区,向塘的枢纽地位也许还能保住。
比如达州。说起四川达州,可能很多人也不知道,但在普铁时代,达州是成都、重庆北上出川的必经之地,但在高铁时代,这个必经之地换成了重庆的万州(沿江通道、呼南通道、郑渝高铁)的交汇。可以猜测,川渝二省在争夺高铁资源时,重庆占据了上风,四川只能力保成都的地位,其他城市则兼顾不暇。
作为沿江通道与京广通道两大干线的枢纽,武汉的区域枢纽地位是稳固的。普铁时代,武汉只接入了京广一个干线,缺少东西走向的干线,高铁时代武汉还多了一条东西走向的沪汉蓉干线(沿江通道),地位其实是升级的。但之所以将其归类为“失落者”,主要是现有规划与之前的过高预期有点不符,尤其是面临郑州与合肥高大上的米字型图案,武汉的确有一点自愧不如的观感。
南京的情况与武汉有点类似,无论是普铁时代,还是高铁时代,南京的区域枢纽地位都不成问题,其“失落感”主要是面临隔壁合肥的强势崛起。南京原有“徽京”之誉,寓意其对安徽强大的影响力,但随着合肥“米字型”战略的出现,这个影响力势必会减弱,而合肥收复失地的动力则会越来越强。
高铁时代,为什么这些城市成了“输家”?
上面我们对“八纵八横”做了一个整体的盘点,分别找出了中国城市的“高铁霸主”、“高铁新贵”、“高铁新秀”以及“高铁输家”。文章发出去后,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但总感觉意犹未尽,因为上一篇文章只归纳了现象,没有分析原因。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决定了谁是赢家、谁是输家?我们可以先简单回顾一下这些“输家”的兴衰史。
第一个输家当数株洲。与郑州、石家庄一样,株洲也是一个典型的“火车拉起来的城市”。普铁时代,株洲是京广线与沪昆线的交汇,郑州则是京广线与陇海线的交汇,二者齐名,素有“北有郑州、南有株洲”之佳话。因为铁路的枢纽地位,株洲还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火车与地铁列车生产基地,曾经风光无限。
进入高铁时代后,株洲显然没有郑州那么好的待遇。郑州延续了陇海线的光荣,仍然是路桥通道的重要节点,但高铁沪昆通道已经不走株洲而改走省城长沙,这让株洲的枢纽地位一落千丈。
向塘(隶属于南昌县)与株洲的境遇有点类似,它曾是京九铁路与沪昆铁路的交汇,但进入高铁时代后,高铁沪昆通道不走向塘改走省城南昌,向塘的枢纽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柳州是一个常常令人打抱不平的“输家”。在历史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柳州都是西南地区一个老牌铁路枢纽,黔桂铁路、湘桂铁路、焦柳铁路三大干线在这里交汇。显赫的枢纽地位,不仅让柳州成为一个著名的工业城市,也让柳州获得一个铁路局机关,这也是全国唯一一个不设在省会城市的铁路局。我们今天熟悉的万科老王头,其父亲就曾在这个铁路局工作。
然而,改革开放之后,焦柳铁路沿线的工业城市普遍衰落,柳州的枢纽地位不再那么耀眼,柳州铁路局也于2007年搬迁到省城南宁,更名为南宁铁路局,全国唯一一个不设在省城的铁路局成为历史。
进入高铁时代后,柳州的枢纽地位更是一落千丈,贵广高铁从柳州之北的桂林呼啸而过,南广高铁则直抵柳州之南的南宁,柳州夹在两大干线之间,可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南北方向的呼南通道进入广西也没有选择柳州这个传统的铁路门户。相比而言,普铁时代非常边缘化的桂林,则成为呼南通道与兰广通道的交汇,南宁更是成为呼南、桂广、包海三大干线的交汇。
另一个常被人提及的“输家”是洛阳。普铁时代,它是陇海线与焦柳线的交汇,与郑州。但进入高铁时代后,东西向的陇海线被提升为高铁路桥通道,但南北向的焦柳线则被抛弃,取而代之的是途径郑州的呼南通道,洛阳因此失去一个南北方向的主干线,而省城郑州则获得京广与呼南两条南北干线。
我们的读者也着重提到了宝鸡。普铁时代,宝鸡是陇海铁路与宝成-成昆铁路的交汇,在陕西省内是仅次于西安的第二大铁路枢纽,是四川北进陕西的门户,也是甘肃入川的中转之地。但进入高铁时代后,京昆铁路让成都与西安直接连通,兰广铁路直接让兰州与成都连通,都不需要再绕道宝鸡。宝鸡的枢纽地位一落千丈。
还有达州。在普铁时代,达州是成都、重庆北上出川的必经之地,但在高铁时代,这个必经之地换成了重庆的万州(沿江通道、呼南通道、郑渝高铁)的交汇。可以猜测,川渝二省在争夺高铁资源时,直辖市重庆占据了上风,四川只能力保成都的地位,其他城市则兼顾不暇。
另一个可能不太明显的“输家”是厦门。普铁时代,福建因为地理位置偏居一隅、地形复杂以及对台关系等因素,在全国铁路枢纽中的地位一直是个边缘角色,两大城市福州与厦门都没有干线通达全国,可谓半径八两。进入高铁时代,厦门与福州在高铁资源的分配上出现了落差,京港台(以京九为主线)通道分别从合肥与南昌拉出两条支线接入福州,而非更为富庶的厦漳泉地区。
相比而言,厦门接入的夏渝通道,其含金量比之京港台通道要低得多。还有,在理论上,接入中国台湾地区的通道是从福州接入,而不是从厦门接入。
写到这里,相信大家很快能得出结论:在争夺高铁资源上,非省会城市根本就不是省会城市的对手,普通身份也不是直辖市的对手。不过,如果把这个现象仅仅理解为行政权力的胜利,其实是不全面的。除了权力,其实还有一些颇为复杂的技术与经济因素。
比如株洲与向塘的失落,并不能简单地理解为是省会城市的“欺压”。这要从浙赣(沪昆铁路的雏形)的历史说起,这条铁路建于20世纪初,向塘与株洲几乎在浙赣铁路的直线上,从这两个地方施工是最经济的选择。而且,如果走南昌(跨赣江)与长沙(跨湘江),涉及到的筑桥技术更为复杂。更重要的是,这条铁路在当时的修筑还引入了浙江的民间资本,民间资本对成本肯定是斤斤计较的。
可见,南昌与长沙两个省城在当年没有接入沪昆铁路,其实是受到经济与技术条件的限制。到了今天,这两个都不是问题,将沪昆高铁接入客流量更大、经济更发达的省城,当然是应有之义。更何况,株洲与长沙已经一体化,向塘所属的南昌县也是南昌市的代管区域。
宝鸡的失落与株洲有着相似的逻辑,进入高铁时代,技术与钱不是问题,经济更发达、人口规模更大的省会城市之间完全可以直接连通,为什么还要绕道一个别的地级市?
再比如柳州与洛阳的失落,除了省城的争夺,还有一个可能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焦柳铁路经济带的衰落。焦柳铁路建于上世纪70年代,是一条比京九铁路更早的南北大通道,可见这条通道沿线城市的重要性。事实上,焦柳铁路连接了很多在当时很耀眼的工业城市,比如焦作、洛阳、南阳、襄阳、柳州,这条线基本上可以等同为一条工业走廊。
但是改革开放之后,尤其是中国经济重心开始向沿海地区转移之后,焦柳铁路上的工业城市逐渐衰落,经济地位的下降,带来话语权的下降,进而导致其在国家干线交通网中的权重跟着下降。再回到广西省内,贵广铁路要连接的是贵阳与广州,南广铁路要连接的是南宁与广州,柳州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光芒四射的柳州,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级市,当然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铁路节点。
所以,无论是柳州还是洛阳,其在高铁规划中成为“输家”,根本原因还是经济地位的衰落。试想一下,如果柳州在省内有着深圳那样的经济地位,我相信,无论是贵广、南广还是呼南,都不可能绕开它。
说到深圳,在这一轮高铁规划中,这可能是唯一一个没有受到省会城市“欺压”的城市。进入高铁时代,深圳直接接入沿海通道与京港(台)两大干线通道,在广东省内与省城广州几乎形成双中心格局,这在全国所有省份中还是第一例。深圳靠什么实现了对省城枢纽地位的冲击?根本上还是靠经济实力提升带来的话语权提升。
总体来说,规划不能一成不变,而要与时俱进,它不仅要体现权力的意志,更要符合现实的经济发展需求,这可能才是这一轮高铁规划的最大依据。将部分城市的失落简单理解为权力的“欺压”,至少是一种不全面的解读。
责任编辑:Yao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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