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山西“煤老板”张广军眼看着附近的几座洗煤厂停产甚至倒闭,此时的他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
时下,他已不再是别人眼中风光的“煤老板”。2007年前他的小煤矿经历了山西煤矿整合兼并,和山西省其他一千余座民营小煤矿一样被国有大矿接管。如今,煤老板几乎全数退出了煤炭生产领域。
对于1994年就进入山西煤炭市场的张广军来说,把投资的目光继续停留在煤炭领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随后五年,张广军在山西省晋中市灵石县投资了金地煤化有限责任公司,成为了一名洗煤厂老板。
灵石县是煤炭资源大县,煤炭市场的繁荣也带来了洗煤企业的兴盛。一时间,该县大小洗煤企业达到300余家。根据《关于对晋中市申报独立洗煤企业煤炭经营资格证的批复》显示,领取三年期独立洗煤企业煤炭经营资格证企业名单中就有247家洗煤企业。
然而,近年来采煤成本上升,下游钢材市场的寒流开始向上波及,焦化企业限产保价,洗煤需求不断下降,曾经一度“吃香”的洗煤产业也逐渐走入低谷。2012年火热的市场逐渐冷却,钢材市场暴跌,各大电厂储煤达到上限,火热多年的煤炭市场正从卖方迅速转为买方。
订单下降一半多
“灵石县的洗煤厂目前只有100家左右勉强经营,而年洗煤120万吨规模的只有30余家。”张广军坦言洗煤厂的日子也不好过,“有些洗煤厂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去”。
张广军的洗煤厂位于山西省晋中地区灵石县夏门五里盘,于2001年12月14日在灵石县夏门五里盘注册成立,公司主要经营选洗精煤,注册资本110万元人民币。2007年张广军将其买下前建设规模还在30-60万吨/年之间,2012年张广军根据灵石县政府对洗煤厂的技改要求,将产能提高到120万吨的规模。
作为一家规模较大的洗煤厂,金地煤化有限责任公司从小的煤矿企业购进刚挖出的煤炭,将原煤中的杂质剔除,以达到炼焦用的标准,然后将精煤批发或直接供给用煤企业。
尽管是经营自己熟悉的煤炭行业,张广军面对洗煤厂的发展,仍然有些力不从心。
张广军称,洗煤厂将原煤进行加工后卖给焦化厂及鞍钢、上海宝钢等用煤企业,但目前订单情况不太好。“原来5000万的单子下降到2000万,订单的规模和数量大打折扣。”
“销售行情也差。”张广军说道:“原先洗煤厂平均每月销售精煤几万吨,现在不少钢厂压产,煤卖不掉,煤洗了也销售不出。卖便宜了所得还不够发工资。”
洗精煤的价格从此前每吨的1600元跌到了现在的每吨850元,这让很多洗煤企业老板难以接受。张广军介绍,现在730-750元/吨的价格进的一种焦煤,洗完利润只在20至30元/吨之间,“做得好与成本基本持平,做得不好就是亏损”。
据一位煤焦钢分析师介绍,现在灵石地区煤矿主要以销定产,煤矿主要按需求量来生产,煤价出现下跌,主要是由于煤炭质量发生变化,实际价格基本平稳。目前灵石地区洗煤厂大概有1/4在生产,40%处于半停产状态。有一半左右的煤矿在减产,井下工作面减少,由原来的3个工作面减少成2个。
近期下游需求不旺,电厂采购价格也回落至0.14元/大卡以下,煤企以不含税260元/吨低价甩卖,有的洗煤厂已关停半年之久,部分洗煤厂也已停产放假。张广军的洗煤厂也是阶段性歇业,“停一停干一干”,形势稍微好转的时候能干上半年。
银行贷款难
让这位年过百半的中年男人纳闷的是,当地政府也无扶持政策,且洗煤厂属于煤炭加工行业,盈利率低,商业银行基本不会贷款。
“银行对年洗量达30-50万吨的洗煤厂可能还会敞开大门,可以贷款1000万-2000万左右。”张广军无奈地说:“但现在洗煤厂效益普遍低,一年能洗5万吨煤就不错了。”
2012年1月至9月,金地煤化有限责任公司洗煤量仅为4万吨。
“洗煤厂这三年形势不太好,利润微薄。现在干的话,根本就没有利润,一个月还要支付电费、设备等几十万的费用。做不好的话,这些资金也出不来。”张广军先后将1300万元投入洗煤厂,近几年已亏损近1000万元。虽然张广军也想扔掉这个“烫手的山芋”,但对于手头就这一个洗煤厂的他来说,去投资其他产业意味着近两千万的资金流失。
一个月中的几天,张广军会和其他洗煤企业的老板聚在一起聊天。他发现大家的开工率普遍较低,都处在观望状态。
今年4月,灵石县20多家洗煤企业抱成团,成立灵石县工商联洗煤协会,以期共同解决销路问题,原煤采购问题和运输问题。在张广军看来,这是洗煤厂“自我求生”的一种方式。
“市场上左右不了煤价,上游煤矿,下游钢厂,洗煤厂在中间的产业链上,把煤炭加工好也卖不出去。煤炭和钢铁市场转好的话,洗煤厂的形势也会转好。”张广军无奈地叹气:“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市场回暖。”
站在占地40亩的洗煤厂里,面对经常没活干的70名员工,张广军对于今年的经营收入显然不抱有太多的希望,“能保持现状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