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工业,特别是制造业为代表的中国经济正进入增长的 “疲弱期”,“弱复苏”成为疲弱期的主要特征。可以说工业复苏的乏力显示出中国经济不能承受的转型之重。
最新数据显示,4月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长9.3%,比一季度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9.5%回落了0.2个百分点。由于一季度工业增加值对GDP贡献40%,因此工业增速放缓对整体经济增长的压力非常大。
从根本上讲,中国经济弱复苏主要体现在工业生产增加值,而这源于制造业投资弱。由于前期产能扩张较快,且库存水平较高,企业投资意愿不强,制造业投资增速较低。一季度固定资产投资回升主要是与城镇化和政府主导高度相关的基建投资和房地产增速明显回升,而与工业化高度相关和非政府主导的制造业投资持续下滑。
根据国家统计局最新公布的数据,2013年前4个月,全国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名义增长20.6%,增速比前3个月回落0.3个百分点。制造业延续去年以来下滑的势头,前4个月在较上年同期下降6.1个百分点的基础上,增速继续回落0.3个百分点。民间投资增速虽然高于固定资产投资平均增速,但也显现出后续乏力,前4个月民间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23.9%,增速比前3个月回落0.2个百分点。
制造业投资和民间投资低迷的状况反映出当前经济内生增长乏力,这不仅仅是周期调整的问题,更反映出经济转型和经济结构调整的艰难。首先,受制于产业平均利润率下滑和债务“去杠杆化”影响。制造业长期平均利润率下滑影响投资信心。数据显示,一季度规模以上企业工业增加同比增长9.5%,比去年同期的11.6%回落2.1个百分点,其中今年前两个月,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利润率5.18%,尽管相比去年四季度实现了恢复性增长,但景气周期逐步形成的产能和总需求平台式的下降,抑制了制造业投资的扩张,特别是受制于产业平均利润率下滑和债务“去杠杆化”影响,以及制造业长期平均利润率下滑影响了企业投资信心,并导致企业后续资本性支出可持续性较差。
其次,一般而言,制造业投资资金主要来源于企业自筹资金,微观层面经营情况恶化进一步导致新增投资能力受限,增长后劲严重不足。数据显示,今年以来固定资产投资资金来源增速下滑,其中3月份固定资产投资到位资金累计同比增速19.6%,较前两月明显下滑。更趋严重的是,由于亏损面不断扩大(目前企业亏损面已升至20.7%)导致企业账款拖欠现象严重、账款构成比例上升,应收账款回收和资金回笼困难,许多企业不得不通过增加负债来弥补资金缺口,杠杆率攀升至高点。
此外,需求与生产的失衡可能意味着库存水平去化低于预期,制造业投资增速调整较为缓慢,目前,我国约有30%~40%的制造业企业产能利用率在75%或以下,不仅钢铁、水泥、汽车、纺织等传统产业,就连风电设备、多晶硅等部分新兴产业也出现了比较严重的“产能过剩”。工业落后产能占比达到15%~20%。即使制造业增速恢复到历史平均水平,相关行业的过剩产能仍然无法消化,淘汰落后产能任务艰巨。数据显示,4月的PMI初值回至50.5,尽管仍然站在50的枯荣线之上,但是扩张的波幅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下降,远低于历史同期平均水平。从季节性角度看,PMI旺季偏淡决定了弱复苏格局更趋减弱,中国经济复苏的艰巨性和复杂性要远远超出人们的估计。
本质而言,由于周期性政策依赖于高杠杆领域(特别是基建投资)来推动增长,同时私人部门的制造业投资需求受到抑制,高于GDP复苏速度的杠杆增速可能难以避免。因此,从中国经济的结构性分化及主要矛盾看,寄希望于财政货币政策刺激的空间已经十分有限,经济增速让位于经济结构调整,并给未来增长留下空间已成必然。
可以说,制造业投资增长乏力其背后是中国经济艰难转型的缩影,制造业正是中国经济转型不可承受之重。从短期因素来看,国际金融危机打破了原有的世界经济循环体系,发达国家消费模式的调整,对出口导向特征明显的中国制造业形成较大的结构性制约。更为重要的是,受能源资源约束趋紧,要素成本快速上升等影响,以中国制造为代表的传统竞争优势正逐步减弱。
短期的刺激政策已无法完成“稳增长”和“调结构”之间的平衡,必须把经济增长重心放到推动整体战略转型和深层次改革上来。宏观调控应由总量调控转向结构调控,经济增长的重心要由宏观经济层面上扩大出口,增加消费和投资成为主导的增长转向微观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和提高要素效率上来,真正靠内生力量启动新的经济增长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