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进博会】日立建机为例，日企在华收益率为什么会很高？

第四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进博会）

纵观2021年11月5日到10日在上海举办的第四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进博会），尤其是比较一下日本企业的出展内容，会明显看到，日企在中国的经营内容、今后的投资方向、市场开拓的重点在发生变化。

以钢铁（宝山钢铁厂-中国宝武钢铁集团有限公司）、电视（东芝·夏普等企业-海信集团有限公司）为中心的从日本向中国全面转让技术的时代已经过去；

而汽车（一汽丰田、广汽本田）等产业目前正在向顶峰迈进，今后在混合动力车、新能源车方面如何迈出新的步伐，还有待人们去观察。

另外，在半导体、电池、尖端医疗、产业供应链等方面，中日是否具有合作的前景？也成为一直要问起的问题。

以日本新成立的岸田文雄政权的布局看，高端技术领域严格限制日企和中国的交流在成为一种政治正确，相关法律在2022年应该能够基本完成。中日经济关系似乎令人悲观。

但如果参观一下进博会的话，会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糟。太多的日企在积极地介绍其碳达峰、碳中和（双碳）方面的技术和产品。

中日在双碳上的合作该是一个既定目标，而且能够不断扩大。中日经济也因此能从钢铁·家电、汽车阶段那种由日本向中国的技术转移的时代，向双碳上的中日“协创”（共同研发、共同建设市场）时代转变。

在半导体、医疗等方面，日企经营内容在中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正在积极地开拓市场。

在新阶段的中日经济关系的构筑中，日本能够拿出哪些产品、技术，通过本届博览会让人能够洞见一斑。

进博会现场拍图

日企在华投资维持着很高的收益率

从政治上看，安倍晋三出任首相（2012年12月-2020年9月）及菅义伟出任首相（2020年9月-2021年9月），通过以日本、美国、澳大利亚及印度四国的方式包围中国的“四国体制”、更大范围围堵中国的“印太战略”，基本上以日本为中心构成，安倍发挥了重要的主导作用。

到了菅义伟时代，直接在中国台湾地区问题上干涉中国内政，让中日政治关系严重倒退。2021年11月成立的第二届岸田文雄内阁，已经非常明确地主张通过让军事预算翻番的方式，更为明确地显示了与中国对峙的态势。

政治上的与中国对峙，和日本企业在中国投资、持续获利，这些在过去数年时间里看似矛盾，但实际上统一为一体。

安倍也看到了两国过于对立对日本的弊端，在2018年设想过调整印太战略内涵。岸田也不是一味地强调在外交、军事上与中国对峙，在对话方面也留下了余地。

因为有这样的战略调整、对话的空间，以及中国对日经济政策的稳定不变，让日企能够放心地在中国投资、拓展市场。

从日本财务省发布的“国际收支统计”相关的数字看，日本企业在华收益率（当年的直接投资收益/上年年底的直接投资余额），在2015年以后一直处于不断提升的状态，大大超过了日企在世界的平均投资收益率。

2020年，日企在世界的全产业收益率为7.4%，制造业为7.7%，但2015年以后，其在华的收益率一直高于全世界的平均数，2015年为12.3%，2019年提升到了17.3%，2020年受到疫情的影响回落到15.1%，但也高于其在全世界的平均收益率。

表1 日企在华事业的收益率。根据日本财务省的相关资料制作

在日本国家对外经济政策的指导下，东南亚等一直是日企投资的重点。2019年对东南亚的投资为35843亿日元，对中国的投资为13307亿日元，中国相当于东南亚的37.12%。

在疫情严重的2020年，日本对世界的投资减少了35.1%，对东南亚的投资为23053亿日元（减少35.7%），对中国投资减少到了12063亿日元（减少9.3%），对华投资虽然也有所下滑，但总的来说下降得比较少。

日本虽然热衷于对东南亚的投资，但收益率一直是个很大的问题。从下表可以看出，东南亚国家中无一个国家能够超过中国。

2020年，日本在东盟投资的收益率为9.2%，最高是泰国，为11.4%，媒体热炒的越南只有10.0%，有较大体量的印度尼西亚，只有8.4%。

日企在东南亚的投资收益率尽管超过了美国（5.8%）和欧洲（4.8%），但如果只看收益率的话，日企对东南亚的投资回报和中国比，还相当低。

日企从收益率的角度，需要维持对华投资，需要通过调整投资的内容，持续获得远远高于世界平均，更高于日本国家鼓励的投资区域——东南亚的收益率。

表2 2020年日企在世界各地的收益率。根据日本财务省的相关资料制作

日本企业在中国的经营内容做了哪些调整，笔者想从进博会的出展内容，对集中情况做一个概述。

日企在华经营专向了双碳、社会基础设施及尖端医疗

笔者想从2021年进博会中选取数家日企，通过简单介绍其展出的产品来大致描述出一个日企在华经营的新面貌。

日立展示了其在“环境”“强韧”及“安心·安全”方面，针对多种社会课题所提供的众多先进技术、优质产品及解决方案。

在“环境”方面，日立于2018年12月17日与ABB公司签订了电网事业收购协议，对从ABB分离出来的电网事业公司完成80.1%的出资手续。

并购ABB电网后，在本次进博会上，日立ABB电网展示的构建未来可持续能源系统的先进解决方案，涵盖可再生能源高效利用、电能质量、数字化电网、智能交通和环保产品等多个领域，让观众能够从中看到日立“环境”主题中，能够为实现脱碳化做贡献的产品和解决方案。

日立集团中的日立建机，在展会上展出了ZX490LCH打桩机。日立的公关人员告诉笔者，日立建机根据社会和客户的需求，研发出的这款打桩机具有高品质及高耐用的特点，是建设稳定的社会基础设施时必不可少的建筑机械。日立描述这种产品和解决方案时，使用了“强韧”一词。

日立建机展台

“安心·安全”是通过展示“粒子线癌症治疗系统”来体现的。从展板的介绍内容看，这套系统已被全球多所著名医院采用，治疗患者人数达60,000名以上，拥有优秀的业绩和高可靠性。

日立建机展台

日立集团中的另外一家企业——日立电梯，推出了全面升级的FI-700客流管理系统等楼宇客流解决方案，使楼宇交通更加智能、高效、安全，打造智创客流新体验。

从展示内容看，日立在华业务的重点在于电网、建筑机械、电梯及癌症治疗系统等领域，这些大大超出了普通消费者对日立的认识范围。

松下今年以“关护无界 身心如悦”为主题出展，带来Technics耳机、洗衣机器人、诺安活水TM技术、氢能燃料电池、能源管理系统等全新发布的产品和技术解决方案。从其展出的耳机还能看到往日的松下电器产品，而氢能燃料电池等让人看到的是一个全新的松下。

本届进博会，松下在中国首发5kW纯氢燃料电池。该产品曾应用于东京奥运会，今年11月将在中国市场发售。

松下电器展台

松下全球首发利用纯氢燃料电池的冷·热·电三联供解决方案，该项目由松下日本和中国团队通力合作研发，解决氢燃料电池原来只能供电供热、在工商业领域中无法充分利用的难点，在供电供热的同时，产生冷气，满足不同时间对供冷供热有不同需求的市场。

笔者数次去日本采访过松下，在日本用户那里看到过氢能燃料电池的使用情况，知道松下在这方面积累了20余年的经验，但如此大规模地在中国研发，推广相关产品，让人感觉松下把产品的研发与生产和中国双碳目标结合在了一起。

“健康养老”和“生鲜食品供应链”两大事业板块，在本次进博会也有相当多的展示。

面对中国日益严峻的老龄化课题，松下运用在日本积累多年的经验和技术，助力中国养老事业。松下展示了与合作伙伴雅达集团共同打造的“雅达·松下社区”。该社区内1170户大量采用了松下商材，能享受高品质的生活。从展示内容看，这该是松下开启面向未来理想健康养老城市“智能街区”建设的序幕。

本届进博会松下展出了与合作伙伴罗森打造的“环境友好型店铺”。通过对店铺设备的管理、控制、维保信息进行统一管理，为设备的正常运行提供支持，实现节能的效果。

松下给人的印象本是一家家电企业，但现在实际上已经向家居空间、健康养老、新能源电池等方面做了很大的调整。

富士胶片今年沿用了“唯挑战 创未来（NEVER STOP）”概念，希望通过展会体现富士胶片集团使用先进的原创技术提供新的价值，为解决各种社会课题贡献力量，同时不断迎接挑战、创造美好未来的意志和姿态。

从展台的布局看，今年富士胶片以健康、生活、环境和工作方式为内容，分别设置了四大展区，体现了富士胶片集团开展多元化经营活动。尤其是该集团收购日立医疗图像诊断业务后，成立的“富士胶片医疗健康公司”正式加入集团中。

本次进博会期间该公司的智慧医疗展区，以IT/AI为核心，展示了在医疗健康领域的新产品和核心产品。

此外富士胶片的绿色环保展区，通过直观的环保绩效，展示了记录媒体数据流磁带、离子交换膜、印刷免处理版等环境友好型产品。

智能办公展区则通过设立智能办公室场景，展示富士胶片商业创新的打印机产品；多彩生活展区通过生活化场景展示富士胶片影像、医疗以及材料各领域丰富的产品和服务，助力公众更多彩地、更健康地生活。

日立、松下及富士胶片出展内容已经和我们印象中的相关产品有着巨大的不同，展示出了日企在双碳、社会基础设施、医疗及民众生活的新产品，其中相当多的产品概念、技术非常先进。

相关的新产品今后在中国拓展市场，需要和中国的产业政策、中国本地企业保有更为广泛的合作，以协创的方式，不仅在中国市场，也在亚洲、世界市场不断地将产品完善，让产品、服务更加深入到整个世界市场上。

日企在中国能够获取超出其他国家、地区的收益率，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在于能拿出中国市场最为需要的技术和产品，及时与中国市场结合。中国市场处于不断增长的状态，和欧美市场的成熟、东南亚国家市场相对窄小不同，能让企业获取较高的收益率。

中日民间感情因素、日本政治中要求与中国经济脱钩的呼声等等，让日企一时难以放下心来在中国拓展业务，但从日企在华投资收益率看，远远超出世界其他地方的趋势未变；新冠疫情后，中国维持超出其他国家、地区的发展势头未变。

从本届进博会看，日企在华经营模式的转型才刚刚开始，转型后更加贴近中国需求的业务将能更加深入到中国社会的各个方面。应该说日企在中国的持续稳定地发展是个大概率的事，想人为地阻挡中日经济交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责任编辑：Yaodl